某日,大夜班。节气已过立春,但冬日的余寒未散,我与同事换上厚实的制服,一行五人列队走向检测场地准备上岗,行至操场的梨树处,不经意间抬头,却见一轮明月悬在当空,圆得惊人,亮得晃眼。我摸出手机,定格这美丽的瞬间。镜头里,还未开花的梨树与月亮交相映衬,枝干交错纵横,这景致竟有几分画意。
我国文化长河里,月亮是不简单的,它也频频出现在文人墨客的笔下,李白最对月亮情有独钟,有“举头望明月,低头思故乡”的思乡之情,有“小时不识月,呼作白玉盘。又疑瑶台镜,飞在青云端”的无穷想象,有“举杯邀明月,对影成三人”的孤独,有“明月出天山,苍茫云海间”的浑厚意境,有“我寄愁心与明月,随风直到夜郎西”的牵挂之意……月亮总能承载着人们的无尽思绪。
回忆起儿时的夏夜,总爱躺在场院上,仰望那一轮明月,想象着月宫里嫦娥和玉兔的神话故事,对月宫充满向往。今时之月亮,我小时候的月亮,李白举杯相邀的月亮,是同一个月亮。忽然间竟有些恍惚,今人不见古时月,今月曾经照古人,千百年后,又会有谁站在这里,望着同一轮明月呢?
超限站的工作是枯燥的。大货车不分昼夜轰隆隆不断驶过,检测设备嗡嗡作响不知疲倦地运行,登记表格上的笔迹不断增加,检测数据不断增长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连梨树都记不清开了几次花。唯有那月亮,像个忠实的老友,夜夜前来相伴。春夏秋冬,阴晴圆缺,它从不失约。有时是一弯月牙,有时是一面玉盘,有时躲在云后,有时晴空万里,与星星照亮整个夜晚。班长王金诚说,他值了十八年夜班,月亮陪了他十八年。
今夜,夜已深,月亮依旧静静地洒下清辉,温柔地笼罩着王圈梁超限站。当明天的太阳升起后,还有多少人会记得今晚的月亮?但没关系,月亮不会在意,明晚它还会来,后天还会来,永远不离不弃,就像超限站里平凡的值守者们,他们的坚守不会轰轰烈烈,注定会默默无闻,用日复一日的平凡铸就伟大。